京剧界历史上盖叫天有哪些故事
他在北方学艺、南方成名;武戏文唱、独树一帜;燕北真好汉、江南活武松。
——盖叫天在中国戏曲中,有一类以武艺见长的角色,或是沙场武将,或是江湖豪客,他们身手矫健、出手不凡,总是舞台上一道极为亮丽的美景,这就是武生;而武生背后的故事也往往和他们的戏文一样起伏跌宕。
旧时的上海滩曾有个无人不知的名字,他身怀绝技却几度潦倒,他的演出常常爆满,但他却不组班社、不唱堂会,而且从不谢幕;他壮年时早已声名鹊起、却十年间不能登台、被迫远走他乡,他的很多创造令人叹为观止,但也有很多人嗤之以鼻、说他是旁门左道,他就是一代武生大师盖叫天。
熊志麟说:“老盖跟自己父亲呢他们是磕头把兄弟,我们祖上呢是老徽班,这
”盖叫天本名张英杰,他创建的盖派艺术是京剧武生行当中一个极富个性的流派,其火爆炽烈、帅猛刚健的表演风格独树一帜。
熊志麟说:“他的东西呢,人家一看,特别新。
”就是这样一位舞台上虎虎生风的冮南活武松却有着极为坎坷艰辛的童年。
1888年,河北保定一户姓张的人家生下第五个男孩时,也许并没有太大的喜悦,因为连年的涝灾让这里草根树皮也成了家常便饭,孩子又黑又瘦,家人就随口起了个名字叫老黑,老黑属鼠,老鼠能打洞找吃的所以大家又叫他老洞,这老洞就是张英杰,也就是后来的盖叫天。
盖叫天8岁时家里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就准备到上海去投奔当时唱戏已经小有些名气的大哥英甫。
步行320多里(160多公里),走到天津卫时恰巧遇到了被教戏师傅打得不行从上海偷着跑回来的四哥英俊,哥儿俩合计后双双搭入了当时天津的隆庆和。
隆庆合是个有着一百三十多人的班社,皮黄、昆腔、梆子都演,常常一天早中晚三场戏,然后又连夜赶往下一个台口,戏班虽然艰苦、但也给小英杰打下了扎实的基础,然而好景不长,隆庆和很快在战火中分崩离析,11岁那年张英杰几经辗转找到了当时在上海唱戏已经小有些名气的大哥英甫,大哥先后请了陈福奎、杨文玉、薛桐寿等先生为五弟教戏,而小英杰也边学边演、进步很快。
就在生活稍稍安定下来之时,大哥英甫竟一病不起,一家人生活的担子便重重压在了英杰身上,那年他13岁。
1901年时拱宸桥附近是杭州最繁华的地方,盖叫天三个字就出自这里。
盖叫天孙女张明珠说:“自己爷爷十三岁的时候在这里演出,他原来呢、名字(艺名)叫金豆子,后来说十三岁的小孩儿嘛、金豆子作为艺名不好听,人家取了很多他都不满意,他说这样吧、因为当时的谭鑫培先生他叫小叫天,他说那我就叫小小叫天,人家就笑话他,反而激发了她爷爷的斗志,我索性我就叫盖叫天。
那时最有名的皮黄艺人就是被尊为伶界大王的谭鑫培,谭鑫培艺名小叫天,是当年慈禧太后最为赏识的名角儿之一,当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男孩一时气盛把自己小小叫天的艺名改成盖叫天时,还不知道多少坎坷与荣耀会随着这三个字向他走来。
张明珠言:“就用了这个艺名在这里演出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儿唱功有唱功、武功有武功,于是说盖叫天这个名字就一炮走红,在这个地方连续演出了八个月,她爷爷说,从此我就担负起养家糊口的责任来了。
”两年后,15岁的盖叫天已经小有名气,不想一次演出《花蝴蝶》时却不慎摔断了左臂,虽说手臂后来渐渐康复,但这事儿却在年轻的盖叫天心里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久久挥之不去;而就在这时一次不经意的偶遇让他走出低谷。
“那天晚上我的戏码又是巜花蝴蝶》…我大病初愈,翻不了就能摔死在台上…可不翻又没有小米儿吃…正愁着,猛抬头看见寄里挂着一幅匾额,上面写着三个斗大的字——学到老。
我心里暗暗许愿——要是今晚不摔死…我今后一定天天练功学习,一天不断,真学到老!”学到老三个极普通的字似乎让盖叫天看到了一种无时无刻不吸纳百川、蓬蓬勃勃的生活,为了这憧憬拼一条命赌一把,那晚从高桌翻不时因为用力过猛咬破了舌头,他含着血唱完了整出戏,此后的盖叫天在经历了自负自卑之后有了前所未有的自信,他自信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师傅,这也让他的表演越来越有别于其它一般的风貌。
他总是一句话,万物是我师。
盖叫天孙子张大根说:“我们在杭州、杨柳给风一吹摆动,他就用到身段里,他心里有,看见那个燕子抄水、西湖里那个燕子上去了,他那个身段就是、唰,就跟燕子抄水一样。
”从上世纪三十年代起盖叫天的《武松》越来越深入人心,不仅因为他很好地继承了前辈艺术家的精彩创造,更因为他在表演中融入了更多自己对生活的体验和对人物的理解、加之博采众长、功力深厚,使得武松的形象异常鲜明饱满。
盖叫天孙子张善麟说:“为什么叫活武松呢,到上海一次一次演武松,一次比一次地好,一次比一次有新东西、有人物,鲜活的,所
自己祖父呢是北方的,11岁开始闯荡江湖、闯上海滩,因为上海的武生不得了啊、竞争非常厉害,没有绝招儿在上海站不住的,比自己爷爷扮相好、比自己爷爷条件好、嗓子好、比自己爷爷的武功好都有人,为什么盖叫天能站住脚,就因为他执着地追求艺术,不服输。
”不服输的性格使得盖叫天尤其钟爱那些戏文中的英雄壮士。
霸王项羽是京剧舞台上极具代表性的一
张大根言,“自己爷爷比自己的个头儿要矮半个头,他要演那个霸王怎么演啊,首先你要扮相吧”。
熊志麟说:“我个儿矮没东西,他就动脑子。
”那个虎头靴、厚、宽、大;袍子、身上插得一塌糊涂啊、背着鞭、弓袋、箭壶。
不勾脸、搓脸改良了,络腮胡子,紫红脸。
张大根说:“他把那盔头是什么,就是我们家那个鼎炉啊。
”熊志麟言:“他家里有个香炉,也小,怎么办,杭州有个叫六和塔,他往那儿一看、这个好。
”他把上头那个小宝塔扣脑袋上,后来又把翎子再插上去,两三尺高了,改良那个行头,穿着蟒袍,他那霸王跟人家不一样,跟杨小楼那个不一样,那个神气啊,不得了。
就这样,像楚霸王一样不服输的盖叫天不仅在上海滩站住了脚,而且很快红遍了江南,但也正是这样的性格让大红大紫后的盖叫天却再次陷入困境。
熊志麟说,“我们过去有一句话,有龙啊必有性。
”张明珠言:“因为自己爷爷他一辈子演的都是英雄人物,他其实是真的是非常喜欢英雄。
”思想里头有个武松的样子,他不买账、谁都不买账,什么堂会不唱的。
唱堂会,过去都是有钱人在台下吃喝玩乐,我在台上我说要杀西门庆了,我跟这个台下我们现在说叫交流,他说这个没有办法的,他说我怎么能够瞪得起眼睛来呢,一眼看下去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
1921年前后当时有所谓三次盛大堂会的说法,一次是张作霖做寿,一次是曹锟贿选总统,还有一次是废帝溥仪娶妃,每每如此总是名流云集,而盖叫天却一如既往地拒绝参加。
我情愿在家里饿死我都不唱,赎当当当当顶当,为什么叫赎当,当完了以后拿票子,老盖从这方面来说是个好样的。
张明珠说:“在过去那些剧院的老板他们都是有他们那一套,就是说我跟你签约了以后你一切听我的,那自己爷爷当时一个宗旨,就是说
因为性格耿直得罪权贵,1923年到1933年整整十年间盖叫天无法在上海滩登台,只能偶尔到南昌、汉口、宁波、开封等地短期演出,多数时候困居家中靠典当为生,尽管如此,盖叫天却始终坚持练功,从没有一丝懈怠。
到1934年10年封杀终于迎来转机,那年五月大舞台老板征得帮会首肯和盖叫天签订了半年的合约,至此已经年近半百的盖叫天才得以在上海滩重新登台,但不久一件意外发生了。
那天盖叫天贴演武松,在《狮子楼》一折中有个从高楼上一跃而下追杀西门庆的环节,需要演员从高台一个跟头翻下以表示武松的身手不凡,而那次下边扮演西门庆的演员一时疏忽没能及时让开位置,为了不伤到同行已翻在半空的盖叫天不得不临时改变了动作。
他一想我这人下去以后要把他压死,一看不行,一晃劲儿、一下摔了、腿断了。
张明珠说:“后来爷爷在讲课的当中就说了,我不行的、那个是武松啊,武松怎么能倒。
”再站起来,来个金鸡独立。
当两边的幕赶紧拉上以后、去搀他的时候、他才倒下。
送到医院后医生把戳出靴子的腿骨重新接好、还算顺利;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接好的伤腿盖叫天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起来、为什么短了点儿呢。
老盖就问了,你怎么没给我接住啊,那
哦,啪地一脚。
就在那个铁床、坐的床上,一脚啪一下,断掉了,那
尽管二次手术非常成功,但一条断过两次的腿对于一位已经年过半百的武生来说无论如何都是个致命的打击。
1935年的断腿之灾要算是盖叫天一生中断肢折臂的第二次,但这次非但没有击垮舞台上的英雄,反而铸就了舞台下的传奇。
十四年后陈毅元帅来到上海,特意写下了燕北真好汉、江南活武松的联句送给他。
1949年盖叫天已经年过六旬,新中国的新气象让老人充满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