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挤撞韵是格律诗写作规则吗

谈谈挤韵和撞韵(一)有人说格律诗不能挤韵撞韵,这是规则,也有人说不是。
还有的人说不是规则但应避免,因为挤撞韵拗口,干扰了韵的美。
格律诗究竟能不能挤撞韵,拗口现象是挤撞韵本身导致的吗?
挤韵,也称犯韵、冒韵,指诗句中使用了与韵脚同韵(母)的字。
撞韵,指非押韵句尾字(白脚)用了与韵脚同韵(母)的仄声字。
挤撞韵之说通常指格律诗,宋词也有类似说法。
拗口,指读起来不顺畅,别扭,即生硬涩口之意。
诗词写作和欣赏提到拗口时有两种所指:一是一个音节或前后音节组合时,也就是字(词)或相连的词之间不易读,发音困难,尤其是连续读时犯“卡”,不上口;
二是也用来指韵味“太顺”,句内、联内及阙内“韵太密”,读起来单调平滑,出现审美疲劳。
第二种用法属于用词不当,并非“卡”、“涩”之意。
另外,格律诗论述中讲的“拗”还常被使用在出律上,如违反平仄等常被说成是拗句,再如有意写的“拗体诗”,都指出律违反规则。
下面,谈谈自己对挤撞韵之说及格律诗押韵方法的认识,并对拗口现象作些分析。
一、恰当的挤撞韵更为上口,可以增强和谐流畅的韵味感我写的一些诗词常见挤撞韵现象,而且有意撞韵,旨在追求诗词朗诵更为和谐流畅,语调更加明快悠长,耐人回味,富有音乐感。
虽然写得不一定好,但是除了个人感觉好些,也借鉴了古人风格。
古诗最常用的是句句押韵和隔句押韵,还有句首、句中、交叉、同段、抱韵、叠韵等多种押韵形式,也常见综合运用,在上古歌谣、《诗经》、《楚辞》、柏梁台体、乐府诗、歌行体中随处可见。
唐代格律诗名家挤撞韵之作很多,包括名作。
宋词中有基本句句押韵和句中韵的词牌子。
那些押韵音节在句尾、联尾、段尾的诗,挤撞韵未觉拗口。
虽然有些诗不是格律诗,但都是用韵,在挤撞韵拗不拗口上道理相通。
没有韵味就不是古诗。
句中或非固定韵脚处有意安排同音、同韵及谐音字,同样是为了更有韵味。
总的说,诗韵易密不易疏。
按照人类正常的听觉范围,同韵出现的频率再高也不致于听不出节奏和韵味,但频率过低则没了韵味。
古诗的韵虽然大多在固定位置,以便形成基调,并同语义内容、感情等一起形成诗歌特色风格,有点类似音色旋律。
从诗句感情和节奏富于变化角度及用词局限看,其他位置也常出现韵的音节,作者可以根据节奏韵味灵活安排,各类古诗实践上对此没有绝对标准。
七言绝律七字(音节)为一句,四句或八句中只有二三个或四五个韵,韵出现频率在古诗中算低的,一首七律挤撞韵几次无碍,用得好能增加音乐感。
绝句和律诗都有首句入韵格式,不仅符合撞韵之说且尾字为平声,起句就为韵铺路,却未觉拗口或呆板,换到别的位置就“拗口”了,实在讲不通。
格律诗中叠音叠韵的用法也完全符合挤韵之说,重复、拖长声音或拟声,造成语气悠长和气势强化,何有拗口之感?
格律诗也常见在同句内重复使用与韵脚相同的词,特别是名词,这种情形也是标准的挤韵,大多未见拗口。
可见,虽然格律诗在规则上偶数句必须押韵,但是韵可以出现其他位置,根据情感表达和声流节奏变化需要有意安排。
诗词产生拗口现象有众多语音因素,挤撞韵时可能拗口,但并非必然拗口,完全符合格律的诗词也会严重拗口。
理论应来自实践,从一般意义上讲,挤撞韵拗口的说法既不符合实际,解释不了实际,不具有一般意义,更指导不了实践,不能成为规则。
格律诗写作可以不挤撞韵,但挤撞韵可以作为灵活生动用韵的一种手段,根据诗句内容和感情状态调整韵的节奏,使韵味富于变化。
二、唐诗宋词名家及诗评名家未见挤撞韵之忌唐朝格律诗名家常有挤撞韵作品,用平水韵或现代汉语拼音读这些挤撞韵之作都无拗口之感。
有人为确立挤撞韵拗口之说又提出了名家会救拗之说,主要指朗读重音不落在韵脚。
救拗之说解决拗口好像只是重音问题,并给人只有名家才能解决好的印象,挤撞韵写法也因此变得很“高深”,这便成为应避免挤撞韵的理由,尽量减少“麻烦”。
拗口现象实际上仅靠调整重音来救很牵强,不能有效解决问题,甚至连首句入韵救不救都解释不了,缺乏理论支持。
宋词中专门有句句押韵和句中用韵的词牌。
唐宋时期未见格律诗忌挤撞韵之说。
南宋著名诗评家严羽甚至对南朝沈约最初提出的声韵“八病”之说持批评态度。
严羽指出,“八病”谓平头、上尾、蜂腰、鹤膝、大韵、小韵、旁纽、正纽之辨,作诗正不必拘此蔽法,不足据也。
三、挤撞韵拗律之说出处不明确,缺乏权威性查阅了很多资料,未见格律诗挤撞韵专门论述或详细解释。
东汉后研究声韵的文章增多,反切法产生,研究古诗声韵较有影响并留传下来的早期资料当属“四声八病”之说。
周颙等人的“四声”开始区辨研究声调,推动了在诗歌中有意识节奏性地使用平仄。
沈约的“八病”之说细研究声、韵、调的使用。
这些音韵研究推动了韵书和诗歌声韵的进一步发展,相关永明体诗歌的出现促进了格律诗的形成。
但是,“八病”之说立足非格律的五言诗。
五言诗每句五字,音节少,韵不宜过密,且有关资料主要是结论性说法,缺乏详细记载,后来的解释也不尽一致。
“八病”之说研究意图主流应肯定,但初期的东西缺乏科学合理性,而且要求过细过于苛刻并非必要,后人也未完全采纳,今人不问清红皂白地迷信照搬到律诗评价写作上来,是缺乏科学研究精神的表现。
“八病”中与韵有关的主要有:大韵:指五言诗两句之内不能有与韵脚同一韵部的字。
小韵:五言诗两句各句之间不能有同属一个韵部的字。
旁纽:可能指五言诗中两句各字不能同声母。
正纽:可能指五言诗两句内不能杂用声母、韵母相同的四声各字。
后来的格律诗没有全部采纳“八病”观点,但有关说法可能被滥用,成为挤撞韵之说的源头。
挤撞韵概念在晚清民国的词评家论词的文章中可明确见到,但当时稍有名气的词评家对挤撞韵是否为病的见解也不一致,这在陈匪石的《宋词举》论述中有记录。
我认为,晚清民国的词论家权威性差,本身写作水平远逊唐宋,那时的诗评理论与语音学科远不如当今,且主要是论词,也没有形成一致意见,挤撞韵拗律或挤撞韵即拗口的观点并不能确立。
倒是网络普及的今天,一些热心诗词知识普及又研究不多的诗词爱好者,甚至连写作爱好者都够不上,将一千多年前尚不合理的说法作为诗词语音规则盲目宣传介绍,人云亦云,使许多对诗词历史了解不多的人产生误解,盲目地把这种观点尊为金科。
四、从构词法上看,谐声谐韵有音乐美感连绵词由相同声母、相同韵母等双音节构成,这种构词法形成的词本身就是追求音乐美感的结果,出现在诗句中自然可以挤撞韵,根本就不拗口。
双声叠韵的,如仓促、伶俐、徘徊、慷慨、苗条、窈窕、汪洋、逍遥、浪漫、婉转、婵娟、纷纭、芬芳、轻盈;
叠音叠字的,如菲菲、高高、孜孜、瑟瑟、滚滚、匆匆,
宋玉在《九辩》中运用了大量双声叠韵词,使诗歌富于音乐变化,优美悠长。
AABB、ABAB、ACBC、ABAC型的成语或临时组成的自由短语,AAB、ABB型重叠修饰和重叠后缀词及短语(如毛毛雨、绿油油、笑哈哈),必须重叠的单纯词(如奶奶),叠音的象声词,上述各类词虽然重音重韵重字,但朗读很上口,大多可在联尾或句中挤韵。
同音同韵组词是一种审美构词法。
诗词中使用这类词,若韵的密度合适,前后字词声调区别开,平仄重音搭配好,音乐感很好。
一些联绵词若出现在对仗句中,可以挤撞韵,韵密些也往往无妨碍。
一些联绵词无法拆分,用在联尾或想在句中使用又与韵脚同韵,挤韵正常。
五、恰当的挤撞韵可灵活节奏,更好地适应风格情调变化的需要格律诗的声音以既整齐又交错的方式行进,表现出富有音乐感的韵律形态。
格律诗的节奏必须体现在韵律中,韵的节奏是基调,是主旋律。
格律诗的平仄规则追求的节奏感,是一种音节节奏,但平仄形成的节奏较弱。
平仄只分两类,可声调有四声。
一组音节或一句一联中的平仄会产生很多种四声组合,形成的节奏感差别很大。
平仄节奏的基础是词的语法停顿,除四声调值组合不同外,由于音节声母韵母拼出的音味更不相同,音的响亮长短强弱千差万别,加上声调在连读时还有变调现象,节奏性及是否拗口情况非常复杂。
这些复杂的因素组合到一起,再加上语气重音位置失当,可能降低甚至丧失平仄节奏感,也可能别扭拗口,这也是一首符合规则的格律诗也会节奏消失或混乱、拗口或呆板乏味的主要原因。
若节奏与诗句内容、意境、感情状态配合也不合适,还会律不达意。
平仄不会自然生出好节奏,而好的诗句在语流中有时几连平或几连仄都仍然存在节奏感,这在非格律诗中常见。
平仄的划分虽有利于形成音节节奏,但是,音节的语法停顿及起伏不会自然就具有鲜明、良好的状态,音节声调起伏停顿的节奏感和谐调性要靠作者艺术创造。
音节节奏既要服从韵的节奏,同时又影响韵的节奏。
格律诗句式齐整,每句每联的音节数量影响韵的密度,一定程度上也限制了韵节奏的灵活性,不利于感情类型和诗歌风格的丰富变化。
挤撞韵作为一种手段,可以一定程度上调节音节节奏对韵味的影响。
韵母是发声的主导因素,是押韵所在之处。
同音、谐音的音节间隔出现会形成明显的节奏性主基调,也就是诗词的节奏性韵味。
七言格律诗中平仄起伏多而弱,韵的起伏少而强,却容易控制节奏。
平仄变化、重音变化和用韵节奏融合好,韵味就会更强。
同韵、邻韵及主音素相同的音节在一两句内出现次数多些,或重复重叠出现,或同音同韵的四声连续变化,能强化起伏回绕的旋律感。
挤撞韵能够增快韵的频率,有利于形成轻快活跃、激情明亮、流利谐和、诙谐幽默等风格节奏。
叠音叠韵有利于形成徐缓深长、悠长连绵、优美抒情、回味无穷、气韵丰足的韵律感。
李白的千古绝唱《静夜思》: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现在用普通话读这首小诗,仍朗朗上口,一气呵成。
诗中四句二十字,首句押韵,挤韵有床、上、望三字,句首就在韵味中,句句有韵味,月和头字还重复出现两次,可谓挤韵楷范。
元稹《行宫》:寥落古行宫,宫花寂寞红。
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
前三句中句句有宫字,末句借韵宗,四句二十字,宫音回绕,配合意境,凄冷荒凉场面跃然而出,深沉感慨之音绕耳。
金昌绪《春怨》:打起黄莺儿,莫教枝上啼。
啼时惊妾梦,不得到辽西。
四句中同韵母的字有六个:起、枝、啼、啼、时、西。
现在用普通话读这首小诗,一气呵成,韵味配合倒叙手法,到末句意已明,但韵味不去,意仍未尽。
李商隐的《无题》: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诗中第一句中的相、见、第四字的难,第二句的蚕,第五句的但,第七句的山,第八句的探,韵母相同,加上韵脚,如此多的同韵母音节,用普通话读起来毫无无单调之感,非常上口,配合诗意,成为千古名句名唱。
格律最工的大家杜甫挤撞韵之作也常见,如《闻官军收河南河北》下半阙:白日放歌须纵酒,青春作伴好还乡。
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
韵母相同的有放、乡、襄、阳、向、阳,现在用普通话来读何有拗口之感?
再看杜甫的《咏怀古迹其四》:蜀主窥吴幸三峡,崩年亦在永安宫。
翠华想像空山里,玉殿虚无野寺中。
古庙杉松巢水鹤,岁时伏腊走村翁。
武侯祠屋常邻近,一体君臣祭祀同。
平水韵中空字挤韵,松字邻韵。
现在用普通话读,永、空、松韵母与韵脚相同,都挤韵,但很流利,毫无拗口或平乏之感。
挤撞韵用得恰当,有益无害。
有人说句句用韵岂不成了“顺口溜”、“打油诗”。
判断是否为诗可以用有韵无韵、字句凝炼、意境、抒情等衡量,但不能以韵的密度为标准。
历史上最早的诗也应该从韵句升华形成。
我国古代诗歌,如《诗经》、骚体、乐府诗、柏梁台体、歌行体等,大都用韵较密,甚至成段复沓,章节重叠,能因此就认为这些诗体单调乏味、缺乏审美吗?
诗歌的语气语流和气韵风格本来就多种多样,句句押韵显得单调平滑的诗很少。
总之,格律诗不应回避挤撞韵。

参考:
挤(撞)韵古人作i诗也有,虽不是大病,但应尽量避免。

参考:
其实,撞韵拗口是由于有些人说话不利索造成的,于是就有了撞韵之说。
有些诗每一句都押韵,比如王安石的“京口瓜州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
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有人就觉得拗口,有人就觉得不拗口。
你让说相声的读,因为人家有说绕口令的功底,人家不会觉得拗口。

参考:
挤撞韵不是格律诗的规则,但挤撞韵影响音调和谐。
为了使诗词读起来更上口,所以我们创作诗词时应该是能避则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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